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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文摘·20周年珍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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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5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刘少奇率领中国代表团访问柬埔寨，受到金边万人空巷的隆重欢迎。可谁会料到，距刘少奇访问柬埔寨只剩下48小时，警察局从农稔祥家中搜出一瓶农药（拟在国宴中作毒杀刘少奇之用），在花盆底下搜出两颗MK2炸弹及一套定时炸弹计爆器。接着又粉碎了台湾特务南越第三指挥站企图运进30磅C4炸药的阴谋。如果不是中国安全部门、柬埔寨政府与爱国华侨的鼎力合作，及时粉碎台湾特务的谋杀计划，那么，随着轰隆的爆炸声，刘少奇将会罹难于异国他乡。

■敌特阴谋策划“湘江案”

年底，台湾特务机关派上校级特务张霈芝到南越西贡，在美国和南越特务机关的配合下，向设立在西贡的特务机构——南越第三工作指挥站，布置暗害中国代表团团长刘少奇的计划。美蒋特务策划在柬埔寨首都建立一个金边组（又称高棉组），具体执行暗杀计划。他们将这一行动计划，称之“湘江计划”。

张霈芝原籍广东鹤山，7岁时全家移民越南，他18岁时投入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旗下，受过专门情报训练。年冬，张霈芝复毕业于石牌研究所，由“情报局长”叶翔之向班主任蒋经国力陈“湘江计划”，要张霈芝当主导。因张是越南华侨，对东南亚一带相当熟悉。

据张霈芝时隔30余年后回忆：

“到柬埔寨执行暗杀刘少奇计划，是当时蒋经国特别召见我们当面口谕，还有召集的手令。我们共去了四个人，我、农稔祥、梁明、文锡龄。我们准备了炸弹、手榴弹、毒药等等，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整个暗杀的过程，事先都经过详细的沙盘演练，没想到‘事迹泄漏’。”

最让张霈芝记忆深刻的事，是蒋经国还拿蒋介石名言临别赠言：“天下绝无不可克服之困难，亦断无打不败的敌人！”张霈芝被任命为金边组组长，成员除上述四人由台湾赴柬埔寨外，其余四十余名工作人员，都是在当地吸收或用钱买通的。

有一个叫肖成的华侨，在柬埔寨首都金边市，与哥哥合作开了一家平民照相馆。肖成第二个儿子肖广思想进步，希望回祖国工作和生活。但肖成的家庭经济并不宽裕，无能力达成肖广回祖国的愿望。与肖成相识多年的“华侨”许湛得知此事后，便表示可以承担他回国的一切费用，但条件是必须向他提供有关中国的情报。肖成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借水行舟”，便答应了许湛的条件，并由许介绍认识金边组副组长农稔祥。随后，肖广参加了为期四个月的特务训练。

一天，肖广参加一家爱国华侨学校举办的球赛。他在脱掉衣服上场时从口袋里掉出一个钱包，被一个爱国学生发现，内有受特务训练的文件和有关证件。该爱国学生当即向金边中国大使馆报告。大使馆又将情况向国内报告，请示处理方案。国内回复：

摸清敌特情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其为我所用。

肖成得知儿子丢失证件后不以为然，只嘱肖广不要声张。特务训练结束，农稔祥指示肖广去大使馆办理回国的手续。大使馆一等秘书兼领事部主任陈扬早已掌握了肖广的情况。经过教育，肖广向陈扬彻底交代了问题。接着，陈扬通知肖成来大使馆面谈，表示对肖广的问题可以谅解，安慰肖成不必为肖广回国后的安全及工作生活担心，全部由祖国政府安排。陈扬叮嘱说，要绝对保密，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肖广回国后被安排在广州一工厂工作，在有关部门布置下曾多次以假情报寄回柬埔寨给国民党特务组织。此后，肖成也逐渐取得农稔祥的信任，成了农稔祥手下的“交通员”。肖成利用购买照相器材来往金边和西贡，带进带出台湾特务当局的指示和金边特务向台湾的报告。

中国获得有关情报之后，于年3月成立了中央安全领导小组，中央办公厅主任杨尚昆任组长，组员有孔原、廖承志等总参谋部、外交部、调查部、公安部等有关部门负责人。重要决策报周恩来总理批准。

为准确地搞清敌人的阴谋，确保刘少奇主席和代表团人员的安全，中央安全领导小组还决定临时抽调调查部一局副局长袁庚、国务院侨委司长吴济生和公安部杨世瑞等人组成先遣小组，赶赴柬埔寨负责刘少奇访柬的安全保卫工作并侦破“湘江案”。

4月7日，袁庚等先遣组人员飞抵金边，当晚听取大使馆秘书王树人介绍当地敌情，翻阅了近半个月以来使馆和国内有关来往文电。次日，袁庚与使馆的有关人员一道到金边和各个访问城市的主要街道建筑物和国民党特务地址现场视察。

4月11日，特务联络员陈海通在边界交给肖成一个装着两支十多公分长雷管的厚纸盒，谎称是“无线电零件”。

16日，肖成去向陈扬等人汇报。他把那两支“零件”的形状画出来。袁庚富有经验，指出这是美制军用电导火雷管。

17日晚10时，袁庚在与代号为P联络员见面时，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情况，肖成为农稔祥带给台湾的信从12日至17日共积压了9封在越柬边界的秘密交通站，原因是西贡交通一连多天没有派人来取。农稔祥要肖成19日再去边界联系，并且又新交给他一封急信。袁庚等人估计这10封信关系重大，通知肖成将信取回。但拆开信件，却不能破译。

西哈努克亲王接到中方备忘录之后，大吃一惊，于20日上午派外交国务员（即部长）胡森巴约见大使陈叔亮，告称：亲王鉴于敌情严重，安全工作没有把握，是否请中国方面考虑延期访问。周恩来总理迅速将情况向当时在南方视察的毛泽东和正在出国访问的刘少奇汇报。毛泽东批示“按期访问，限期破案！”刘少奇也表示，不推迟访问。为安全起见，周恩来决定：派前驻柬大使王幼平以外交部顾问、刘少奇随员的身份先期抵达金边。

王幼平于年2月自柬埔寨离任回国后，被派到河南省南阳地委任第二书记。周恩来总理批示：利用他过去的老关系做工作，以保证刘主席访问安全。

柬方安保工作自21日开始全面动起来，把占全国四分之一的国防军调进首都，成立了六人指挥机构，指定朗诺部长和沙叔萨康部长分别担任正副主任。军队第二厅召开全部军事谍报人员会议，积极部署。此时中方布置大规模侨干对台特分子的跟踪，越来越暴露。张霈芝晚上经常转移住地，农稔祥也准备搬家。

4月25日下午，公安部派出的密码破译技术员吴良骏辗转抵达金边。大家（大使也亲自参加）凝神屏息在紫外灯前工作至翌日凌晨3时，终于显示出台湾特务信件的主要内容：一是他们下手的地点在飞机场到柬埔寨皇宫的路上，特务在大路边有房子，从那里挖坑道至路底下，埋上炸药，按电钮就会爆炸。在信上，有详细的地形图；二是参加行动的特务的名单。信中提出，如果成功，它是请赏的名单，如果牺牲了，就是抚恤的名单；三是金边组搞行动的人向台湾请示，如果西哈努克亲王同刘少奇主席在一辆车子上，那么炸还是不炸？

根据密写信提供的线索，当务之急是要迅速侦察出坑道的准确位置，并找到执行凶手陈德安、张达昌。

26日上午，袁庚带人从机场到市区的波成东大道上来回行驶了四趟，根据地形特点，确定一段约三百公尺的单边街道为重点地段。在随后的暗查中，袁庚一行确定了张达昌、陈德安和一法籍印度人合租的房屋。该处为四层楼房，上三层露出地面，底层像地下室一样低于路面。他们在底层横向马路挖了一条坑道，埋放了大量炸药，计划在西哈努克从机场迎接刘少奇回王宫路经此处引爆，同时引爆房屋对面的加油站。此时，张达昌因风声紧很少回到这里。

28日，西哈努克亲王在接到中方掌握的最新情报后，宣布：从28日起戒严，28日夜里采取第一个大行动。28日下午4时，在柬方协助下，袁庚等抓捕了张达昌等二人。

据执行爆破任务的特务供称，台湾特务机关的命令是“不论车上有无西哈努克，均应断然执行”。

28日夜，柬方有关部门逮捕了张霈芝和农稔祥等46人。湘江案彻底告破。这时，距刘少奇访柬只有48小时。参与这次“湘江行动”暗杀计划的特务头子张霈芝、农稔祥等四人事后被柬埔寨军事法庭判处死刑，但未执行处决。年，朗诺发动军事政变，推翻西哈努克亲王，将张霈芝、农稔祥等人释放。

侦破“湘江案”后，肖成暴露了身份，台湾敌特恼怒之余准备将他绑架到台湾。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指示，陈扬派人将肖成全家7口送到缅甸仰光。6月3日，肖成全家飞抵北京。以后，肖成被安排在广州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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