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默片配乐师加布里埃尔middot
对话GabrielThibaudeau: 我想传达生命的纯粹喜悦 作者 AIYANGZOU 编辑 往事如烟 整理这篇采访,就像与Gabriel肩并肩走过一段充满发现的旅程。 年,RupertJulian导演的《剧院魅影》(ThePhantomoftheOpera)上映,这个此后数十年间还将经历多次改编的故事主角是栖息于巴黎歌剧院中谜一般的“鬼魂”,隐身黑暗,渴望让挚爱的Christine成为一代名伶。从一道道斑驳的墙后,他轻柔的低语鼓励着Christine,为她的演唱注入灵魂。而在一场默片放映中,身处观众席不可见的池座之中,为银幕上的影像注入灵魂,正是默片配乐师的工作。 巧合的是,《剧院魅影》正是让本篇采访的主角GabrielThibaudeau先生在世界各地默片迷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作品。如果你曾经收藏过KINO发行的蓝光,想必对20fps版本的配乐不会陌生。多种音乐风格的融汇,层次多变的乐器编排,女高音人声的使用都让人印象深刻。 《笑面人》(TheManWhoLaughs,) Gabriel在过去的30年间都是加拿大魁北克电影资料馆的专职默片配乐师,也是世界各地的默片电影节和修复电影节的常客。他经常在世界各地指挥自己创作的配乐,并为一系列著名作品——JeanEpstein的《厄舍古厦的倒塌》(TheFalloftheHouseofUsher,)、EricvonStroheim的《情场现形记》(FoolishWives,),PaulLeni的《笑面人》(TheManWhoLaughs,)、JeanGrémillon的《灯塔守护者》(Gardiensdephare,)等创作过配乐。 年10月的波代诺内无声电影节上,充满亲和力的Gabriel在一小时的采访(到最后已经几乎是谈天)中与我分享了他充满意外与惊喜的默片配乐生涯,谈到了《剧院魅影》等代表作的诞生历程,同时拥有作曲/指挥/演奏者三重身份的意义,对默片和电影艺术的理解等等话题。他还满怀深情地回忆起年为一部中国默片配乐的经历。 上一期的采访对象StephenHorne很大程度上是一位运用多种乐器构建旋律的个人演奏者,而本期对话的音乐家GabrielThibaudeau则认为自己最首要的身份是一名交响配乐作曲和指挥家。带着这个前提去读这两篇访谈就可以看到,尽管都有着对默片无上的热情,最常使用的乐器都是钢琴,都深爱Dreyer的《圣女贞德蒙难记》,配乐师之间往往差异巨大,甚至对相同问题的看法截然相反。这也正是我想通过这个采访系列呈现的重要观点——默片配乐这个概念不应该被单色化。它是内含延展性的色谱,而拓宽其丰富性的每位音乐家身上都具有与众不同的气质。 GabrielThibaudeu在指挥中(图片来源:音乐家个人网站) ??? AiyangZou(以下简称AZ):你开始从事默片配乐工作的契机是什么? GabrielThibaudeau(以下简称GT):在成为配乐师之前我首先是一个音乐家。我4岁半开始弹钢琴,28岁才接触默片。当时我在蒙特利尔伊丽莎白女王酒店担任音乐总监,已经非常厌倦每天凌晨3点才能休息,为美国游客演奏法式酒馆小调的日子——毕竟蒙特利尔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北美的巴黎。所以我问一个朋友要不要来接替我做这份工作,他说:“没问题,就是我现在有时会给魁北克电影资料馆(CinémathèqueQuébécoise)做默片配乐,大概一年几次,你能去演吗?”我答应了他。后来我去资料馆尝试为默片配乐,发现自己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尽管过去我一直在弹钢琴,但我最想做的工作其实是作曲。而为默片配乐完美契合了我的这个愿望,可以在观众面前即兴作曲,简直太棒了。如果不是意外使然,我绝对不会梦想成为一个给默片弹钢琴的人。 AZ:很多默片配乐师都说自己进入这一行完全是出于意外。 GT:也许现在有一部分年轻人有志于此,因为默片如今已经存在一个基数虽小但在不断扩大的观众群。我们那个年代情况不一样,就我个人而言,我从12岁开始就确信自己会以音乐为生,但默片配乐?想都没想过。 AZ:你正式开始为默片配乐是哪一年? GT:年,到现在已经30多年了。 AZ:你配乐的第一部电影是什么? GT:GerhardLamprecht导演的《柏林的贫民窟》(SlumsofBerlin,)。 AZ:这部片真的非常致郁。 GT:相当致郁!但是为它配乐太美妙了。资料馆的人跟我说,你可以一个人待在影厅里,我们单独给你放映一次让你熟悉,因为当时还没有在线预览片,互联网都还没有普及。我一边看电影一边尝试着即兴创作,结束之后完全累瘫了,根本没有想到配乐是如此花费心力的一件事。两周之后我在正式放映的场合为观众演奏,开演之后我突然发现有很多镜头都没有看过……问题出在排练时,因为我在演奏时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指,错过了大量画面细节。 现在我在为一部影片做准备时,总是在完全无声的状态下完整看一遍,而不急于作曲。因为错过一秒可能就错过了全片的关键,我必须非常专注。与此同时,我也调整了很多作为单纯演奏者的习惯来适应默片演出。 有一次放映时,灯光暗下,我静悄悄地直接走到钢琴边上自顾自忘情演奏起来,观众无一察觉到我的存在。影片结束灯光亮起,观众没有鼓掌就起身离开,因为他们以为刚才听到的是影片自带的配乐。 AZ:他们没注意到你在钢琴边吗? GT:没有。某种程度上而言,这让我很开心,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影片的一部分。 AZ:我有时候觉得,如果看一部默片时很明显能注意到音乐的存在,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配乐应当不留痕迹地承担起构建想象空间和配合叙事的工作。 GT:是的。尤其音乐和画面无法配合上会造成这种割离的感受。在资料馆时还有观众跟我说过,他们看到太难看的片会干脆闭上眼睛只听音乐。 AZ:你总是会在正式演出之前提前看一下影片做准备吗?还是说更喜欢临场直接即兴发挥? GT:我一般都会提前准备。如果我在蒙特利尔,每周五都给魁北克资料馆演出。当天下午1点我会先完整看一次影片,然后去资料中心阅读电影和导演的相关信息。有了这些之后,我的脑海里就逐渐形成了一个配乐的骨架,但具体的音符直到开场才落到琴键上。我一般不会把旋律写下来,只是打好腹稿。 AZ:在波代诺内和博洛尼亚这样的电影节,经常放映许多难得一见的电影,在所有演出之前提前看片会有难度吗? GT:通常情况下还好。但即使无法提前看到,依靠经验也能大致推测出它的走向。我也很享受这样的即兴演出,有时候电影里会出现美妙的意外,非常有趣。 但我喜欢提前看片,主要还是因为有了语境之后,我的音乐就不再是临场的浅层理解,而能够传达出言外之意,为电影增加新的层次。我在演奏时讲述的不仅是我看到的,还有我所思考的,我可以针对动机和戏剧性做更多文章,可以顺势而为,也可以反其道而行,形成各种变化。比如说,如果我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悲剧,即使在依然快乐的前半部分,我也会用不易察觉的方式让一些忧郁的旋律渗透进去。 Gabriel年轻时就开始指挥自己的作品(图片来源:音乐家个人网站) AZ:昨天我们闲聊的时候,你说过除了配乐之外还会花时间在指挥和作曲上。大致的时间分配是什么样?你一整年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GT:绝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做跟默片有关的工作,但其中最大一块是花在作曲上——为默片创作交响配乐。一般我一年会写一部,这就已经是5个月的工作量了。剩下的时间,我会指挥自己的作品,巡演或者为默片演奏钢琴配乐。此外,我也会写一些室内乐作品,现在我就在写一部配合管弦乐团的四手联弹钢琴协奏曲。 我一直都说我是个传统音乐家:自己作曲,在钢琴上演奏自己的音乐,指挥自己的作品,这就是我的全部生活。 AZ:我能感觉到你非常享受这种生活。 GT:当然!我非常幸运能够这样工作和生活,因为有许多默片配乐作曲家都无法自己指挥自己的作品。不过像你认识的GünterBuchwald也经常指挥,PhilipCarli也会。 AZ:在成为配乐师之后,你作为默片观众的视角发生变化了吗? GT:发生了很大变化。对电影本身的审美在变,同时我自己的生活轨迹也在变化。现在回头看,我人生的前一半时间从没看过默片,而后一半时间则深入其中,与它建立了紧密的联系。现在我60岁了,喜欢的东西和28岁刚开始从事这份工作时也不一样。 举个例子,年轻时我最爱的一部默片是Murnau的《日出》(Sunrise:ASongofTwoHumans,),我跟男主角年纪相仿,面对的问题很类似,那也是凡人都会遭遇的问题。但现在,我更想通过音乐传达出来的是生命的纯粹喜悦,在选择电影时我也会考虑这一点。这些电影或许不是《日出》那样的杰作,但它们能带给我创作的灵感。 AZ:谈到这点,你有特别喜欢的电影类别或导演吗? GT:我创作的大部分配乐都是剧情片。30年前写了第一部大型作品《剧院魅影》(ThePhantomoftheOpera,),我还写过《笑面人》(TheManWhoLaughs,)和《钟楼怪人》(TheHunchbackofNotreDame,)。我所有作曲的电影中,最喜欢的一部是《北方的纳努克》(NanookoftheNorth,),在配乐中我加入了不少因纽特喉音咏唱(InuitThroatSinging)元素[同时模仿了起来]。对我而言,这部影片呈现的正是生命的纯粹喜悦,我知道它不会是很多人心中的最佳默片,但我就是特别喜欢。 所以说,我现在喜欢的一些影片跟年轻时不同,而且我也并没有一个特定的类别。上一部作曲的电影叫《盼是故人归》(Pêcheurd’Islande,),讲述了一群渔民去冰岛捕鳕鱼的故事,改编自PierreLoti的小说。对我而言它的核心是离别之苦,纤毫毕现地展现了离别的无法避免和它带给我们的挣扎。没有起伏的情节,没有宏大的叙事,甚至在我作曲时也只安排了8件乐器:5个弦乐器,加上巴松管、圆号和单簧管,就这些。没有钢琴,没有大鼓,没有女高音,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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