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军.伊斯卡克

(-年)

作家、评论家、编剧、翻译家。毕业于哈萨克斯坦国立大学新闻系。年，他的短篇小说集《深秋》面世以后，以其独特的风格受到评论家的肯定。之后，他创作了《朋友的故事》《我的兄长们》《芳草萋萋》等中短篇小说和《绝境》《莽

林》《梦中的阿克苏》等长篇小说。他创作的《大暮之日》《灰雁飞回时》《蔡明前的回声》《独木桥?《舍命》等20多部歌剧在全国各大剧院多次上演。他将列夫，托尔斯秦等人的作品及一此诺贝尔奖获奖作品翻译成哈萨克语。他的作品被翻译成俄

文、乌兹别克文、塔吉克文、乌克兰文、斯洛伐克文、保加利亚文。他还写过大量文学作品和剧本评论。哈萨克斯坦功勋作家。年，他的长篇小说《梦中的阿克苏》获得了哈萨克斯坦国家奖。

那是个秋天

“你说得简单，你先听听这个。昨天，县里来人检查寄宿学校。也许有人告我，我也是活该，我曾向县里来的领导反映，学校住宿条件差，伙食不好，吃的馕也是生的等情况。结果，等领导检查完走后，拜木棱好好收拾了我顿:

“你想干什么，不想吃公家饭吗?吃饱撑的，看来，你是不想住在学校宿舍了。

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不想吃学校的馕。””

加热克朱力杜孜再次强调:“从今往后，谁再敢说关于校长的坏话，不是被赶出去，就是历史考试不及格，他有得是办法收拾你。”他耸了耸肩，“情况就是这样，你想上学，就要乖乖听他的。”

河边距离乡里有一段距离，我和加热克朱力杜孜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水桶打满，准备返回时。青色马又犯病了，赶也不走，牵它也不动，停在原地

一动不动。加热克朱力杜孜拿鞭子抽了几下，被吓坏的马儿退了几步，撞到松树上，原本破旧的马车立刻散了架，水桶里的水也全酒了。

“哎呀，该死的畜牲!”加热克朱力杜孜开始一顿臭骂，可能因为听惯了这样的呵斥，青色马儿毫不在乎，反而非常威风地抖了抖双耳。加热克朱力杜孜

左右折腾，也没办法，最后，他失望地把帽子扔在一边，一屁股坐到地上。

“哎，哎,”他叹了口气，“哎，管理员会把我们大骂顿，好啊，坐下吧，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黄昏中阿吾勒“隐藏在松树林里，隐约看见密密麻麻的土房子模糊的轮廓，有些院里的馕坑还闪着残余的火苗，偶尔听到儿声狗叫，还有村里人唤牛回家的声音。

突然，村边传来歌声。

“啊，是阿丽腾。”加热克朱力杜孜叫出声来，

“你说的是谁啊?”

“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儿。”

我说:“不管是谁家的姑娘，声音还不错。”

静谧的夜空传来阵阵歌声令人陶醉，那么的悠扬动....偶尔吹来丝凉风，毛线头似的草在风中摇曳，动会儿，又停下来。白雪覆盖的山峰，似乎在注视着黑色的山崖。似乎连月亮也静静欣贯夜晚的美丽，享受美妙的歌声，缓缓地落在了山峰的肩膀。歌声越来越近，愈发的美妙动听。

“姑娘的裙摆在风中摇曳，那美丽的腰身。”歌曲的重唱部分一阵阵传来。虽然这是一首经常听到的老歌，但是，或许以前没遇到真正的演唱者。今夜，姑娘唱出了韵味，好听极了。姑娘的歌声仿佛微风般悠扬，一会儿上扬，一会儿像颜抖的草尖样脆亮。整个阿吾勒，在悠扬的歌声和微风中摇摆。

黄昏中，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赶着头花白牛犊，走了出来。

加热克朱力杜孜突然从地上跳起来:“阿丽腾!”牛犊受到惊吓，坚起尾巴，直接冲进牛棚里去了。姑娘的歌声戛然而止，她一市不吭地站在那儿，过了会儿才出声:“是谁，加热克朱力杜孜吗?”

加热克朱力杜孜抽了抽鼻涕，低声回答:“是我。”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是来打水的。”

阿丽腾走过来，把一缕头发撩过去，月光照在她那白哲的面庞上，显得更可爱了。月光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酒窝，她薄薄的红色嘴唇在动，月亮般奇丽的眉毛下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仿佛落在叶子上的露珠一样美丽。

阿丽腾看见旁散架的马车，挑起嘴角嘲笑道:“你们这些家伙，什么也做不好，还能干成什么?"说完，转身就走了，夜色下，她的小腿一闪一闪的仿佛在跳舞。我心里想:你也不过是一个被阿吾勒宠坏的姑娘。只是，你的歌声在我耳边萦绕。这个被父母宠坏的姑娘，她嘲笑我们的娇媚样子也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不知我的同伴在想什么，我眼前浮现的是:歌中的美丽少女，讲得就是阿丽腾。

我一直缠着拜木棱，最终还是安排我住进了学校宿舍。不久，学校开课了。在一一群陌生孩子中，我感觉最亲切的还是阿丽腾，她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她不像别的孩子那般好动，话也不多。她不像别人那样无缘无故地笑和闹。也许她很傲慢，也许性格稳重，反正，她比别人高雅。班里孩子多，凳子不够。我原以为可以和加热克朱力杜孜同桌，没想到，被一个黑小子占了他旁边的位子。我也不太不敢坐到阿丽腾旁边，这时，那个自以为是的“跎子”，刚想和阿丽腾坐到起，被阿丽腾把推开:“怎么不坐你自己的座位?”

上课铃声响了，拜木棱走过来，看见站在门外的我:“你杵在这儿干嘛呢?”

“没位子。”

他给我指了指阿丽腾:“去，和卡布都哈力的女儿坐一起，她不会咬你的，别害怕。”一下子，孩子们笑起来。我穿着的羊皮裤，走起路来，发出刷刷声，让孩子们笑得更欢了。拜木棱垫着大肚子，像母鸭子样发出咳咳的笑声。我尴尬极了，不知该笑还是哭，阿丽腾倒显得很稳重，全班，只有她没笑话我。或许是可怜我，抑或她心里想:“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她吃惊地看着我的羊皮裤子，我走到跟前，刚要坐下，那个“跎子”突然来了一句:“真是天生的对。”

教室里的笑声更响了，我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是阿丽腾想安慰我，还是她原先就是一个敢做敢为的女汉子:“天生对又怎么了?有什么好笑

的。”她大声回道，朝着“跎子”白了一眼。

待笑声渐渐平息，拜木棱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

他打开历史书，这儿那儿地读了一会儿，后来，他自己也累了，偶尔，跨

到下一章。班里没几个人认真听课，只是因为害怕，勉强装出听课的样子。突然，拜校长合上书:“我有个急事要去办，你们继续看书。”还没等打铃，他就出去了。谁会认真看书呢?学生们不可控制地开始闹起来。

我呢，因为身上的羊皮裤子受到大家朝笑而自卑。大肚子拜木棱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他可能把班里发生的事告诉老婆。第二天，拜木棱给我传了管理员的话，让我去她那里领取校服。加热克朱力杜孜跑过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学校的管理员是个中年人，名叫再努拉。听说他粗气，粗暴，哪怕在炎热的七月，他也总是穿那件猫皮领子的褪色大衣。孩子们当面喊他叔叔，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拜力克甫(戴面具的人)。再努拉是一个小气的人，给我发校服，就像要他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我一一样，他极不情愿地从大木箱子掏出一双40码的皮鞋扔到我面前。

“叔叔，鞋子是不是太大了。”我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他用那发红的眼睛瞪着我:“没有小的，让我去哪里找?像你这样的穷光蛋多得是，你不想要，就放下。”

加热克朱力杜孜做了个手势，点了点头，意思让我不要出声。管理员再努拉又翻出一些裤子和衣服，一副非常舍不得的样子，看我一眼，再把衣服叠起来，放在箱子里。他把那些衣服件件地登记完，才把最后一件扔给我。

“哎呀，我的朋友，你干吗要和他顶嘴，他可是拜木棱的大舅哥啊，他给你什么，你拿上就行了。”加热克朱力杜孜在我们踏出门槛时说道。

真是“富人的财富，穷人看得紧”。拜木棱的仓库里衣服多得是，但穷亲戚再努拉更乐意藏起来，看看他给我们发的都是什么啊。

加热克朱力杜孜让我穿上大皮鞋走走看，观察了一阵后对我命令道:“脱下来。”他从棉被甲抓出两团棉花塞到鞋子里，基本解决了鞋子大的问题。但是，裤子和农服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了。不知道再努拉给了我多大码裤子，我整个人都装进去了，衣服也大得快掉到我的脚上了。

加热克朱力杜孜安慰我:“没关系的，只要能穿就可以了，好看的不如暖和的”。虽然衣服不合身，我也不是很愿意脱下，毕竟，比起原先的羊皮裤和旧皮靴，这套衣服舒服多了，感觉也好多了。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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