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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嘎滋嘎滋。

薅一把地上的野草,嚼巴嚼巴:“这是苜蓿,生吃比熟吃更好。”再薅一把:“这蒲公英,甘甜,嗯,非常好吃。”刘亮程在《文学的日常》第二季一露面,先声夺人:“在山野中要学会吃,好多草是可以吃的。一般跟着猪吃就没问题,羊不行。”

可能是他嚼草的响动太甘甜,也可能是他挥锨的把式太潇洒,这位“老农”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地跟随他的锨动,看平淡的、琐碎的、微小的日常,翻飞上天,飘飘浮浮,在阳光下闪动点点光芒。质朴的、动人的、文学的光芒。

“我全部的学识是我对一个村庄的见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千年前,西北壮阔的落日让离乡伤怀的王维精神一振,诗情如泉涌,斗志也昂扬。大美无言的自然,总能在某一时刻让人类如获神谕。对这片土地上的子民而言,这壮观的一幕同样是他们生命力的来源。刘亮程依然记得触发他重新创作的那个落日:“或许就在某一个黄昏,我突然回头,看见了落向我家乡的夕阳——我的家乡沙湾县在乌鲁木齐正西边,每当太阳从城市上空落下的时候,我都知道它正落在我的家乡,那里的漫天晚霞,一定把所有的草木、庄稼、房屋和晚归的人都染得一片金黄,就像我小时候看见的一样。”当时他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村庄,来到乌鲁木齐工作——曾经冲破一方小天地是他的梦想,到达了之后却一度诗意枯竭,发现身后的村庄才是安放心灵的所在,然而村庄却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那一轮落日之后,他又重新提笔为心中的村庄写作。十年后,《一个人的村庄》问世,当下洛阳纸贵,其中《今生今世的证据》《寒风吹彻》等几篇入选了中学、大学的语文教材。他成为了广受好评的“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在《一个人的村庄》里,他最满意的就是塑造了一个每天以迎接朝阳和送别落日为要事的闲人。其他人对太阳的起落不以为然,而闲人则将这一迎来送往视作自己的生存礼仪。所以,这个叫“黄沙梁”的村庄,是闲人的村庄。他在这里与虫共鸣、和花同笑,观察冯四、张五的生活,品味一株草的死亡就是人的死亡,研究风的去处和土的飞扬……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也没有什么人性幽微的探寻,刘亮程就是搭建了一个万物共生的村庄,其中往来种作、鸡犬相闻、怡然自乐。而后,他又推出了《虚土》,写一个五岁孩子眼中的虚土庄:扛着锨的大人走来走去,一朵花向大地开放自己,孩子一遍遍经历不知是谁的童年,一会儿自己变成老鼠,一会儿全村人变成老鼠,万事万物在风里长。《捎话》,讲两个国家的战争,但主场景都是捎话人库和毛驴谢跋涉在无垠的荒野里,穿行在一个个的村落中。只是,这不是田园之旅,他们一路上不断遭遇因宗教与信仰的不同引发的杀戮。《本巴》,以蒙古族史诗《江格尔》为背景,刘亮程创造了一个人人25岁、没有衰老和死亡的青春王国。故事里的人做着搬家家、捉迷藏、做梦梦的游戏,而他们的“游乐场”是本巴草原——一个更辽阔更宏大的村庄。刘亮程从不掩饰自己对村庄这个主题的情有独钟。在他看来,村庄是他进入世界的第一站,漫长的岁月里,“许多人和牲畜居住的村庄慢慢地进入了我的内心,成为我一个人的村庄”。村庄构建起了他的精神世界,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心里的话为它而倾吐,手中的笔不厌其烦地描绘它的每一个细节——“我盯住一个村庄寻找了许多年,我还会一遍遍地在这个村子里找下去。”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从《一个人的村庄》开始,刘亮程就给万事万物做足了戏份。故事里的闲人大多时候不在C位,他是观察者和说书人,他所看到的狗、驴、虫、树,甚至毫无生命体征的风、墙和土才是主角。同样是写虫子,法布尔的视角只有一个:“我”。而刘亮程笔下的虫子,会为了发现“我”这一任叮不还手的“美食”奔走相告,而“我”则为能否和呼拥而至的它们逐一握手而苦恼——在刘亮程看来,万物有灵,这个世界的话不应都被人说尽,也不应只有人一种视角。在《凿空》和《捎话》中,这个观点越发突出。《凿空》里和人类社会并立的是“驴系社会”——村里换届时,驴们也要聚集在一起换届;小驴出生也要召开迎新送旧会;村里有大事发生,驴也要集体出面……“人看着驴生活,驴看着人生活,一根缰绳这头是驴,那头是人”。在《捎话》中,库在打量谢的同时,谢也在对库、对人类暗自撇嘴:母亲曾说过,驴不能啥事都依人,给人惯出毛病来。人类世世代代修的毗沙城,在驴看来这就是给他们修的大驴圈。刘亮程不是要让“物”著“我”之色彩,而是尽力在揣摩、还原每一物的心理——他想承继我们祖先的心意:与万物沟通。《文学的日常》第二季里,刘亮程带着民谣歌手洪启行走于丰美的草场和苍茫的戈壁,一路上遇到的各种生灵,牧羊犬、野骆驼、驴子、蜥蜴等等,刘亮程都要停下来,和它们打个招呼——“我们的语言一开始创造出来,是要跟天地万物交流的。先给他们起名,然后去描述他们的形态神情。通过这样的描述,一点一点地接近被描述的动物或者植物。《诗经》中有多种动植物,个个有名字、有声音、有形态、有色彩。‘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关关’是雎鸠的叫声,首句就把雎鸠鸟的声音点了出来。当我们用雎鸠去呼唤只鸟的时候,那只鸟会回应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到底是什么?“人人都是25岁”的本巴王国里,时间也是游戏:主人公可以跑回童年,也可以把伙伴扔到七年之后,还可伸手拉住未来的美人。本以为随意拉扯时间的游戏已够晕炫,没想到还有更颠覆的——主人公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世界,竟只是说书人齐所说唱的故事。齐在白天奔波之时,他们在沉睡;夜晚,当齐进入梦乡,他们则渐次醒来。不只是《本巴》,刘亮程诸多作品里都在琢磨着时间、拆解着时间、拉扯着时间。《捎话》里毗沙国常胜将军乔克努克,在外人眼中是一个人,但其实是一对孪生兄弟:弟弟努克在哥哥乔克的梦里率领毗沙夜军作战,把哥哥白天打过的仗再打一遍,让战死的将领再死一遍;而当白天来临,弟弟入梦,看着哥哥英勇作战。兄弟俩从不相见,只靠梦联系。再早一点,《虚土》就是一个诸多梦境交织的村庄。五岁的“我”、日夜颠倒的守夜人、一心挖洞的父亲、树上的孩子、跑顺风买卖的冯七……每个人各有各的时间坐标,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地活着。而他们生活的虚土庄则有一条不以所有人意志转移的时间线,向无垠荒野漠然地伸展、行进。刘亮程对时间是着迷的,年轻时,他拿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就放不下。相对论,塑造了他对于时间的看法:原来时空是弯曲的,原来时间也可快、可慢,原来时间旅行是可能的……不过,刘亮程没有兴起当科学家的念头,而是在精神世界里反复去思考时间是什么、时间对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把时间幻化成一阵风、一片扬起的土,洒落于字里行间。“在我的小说和散文中,土是一个时间概念,包含生前死后。土是今生来世,人生于土上、葬于土下,尘土里有先人寄居的天堂。”是天堂,而不是无。肉体的消亡不可避免,但灵魂是有去处的。曾经,刘亮程在文字里反复追忆的那个村庄,后来被他找了回来:年,刘亮程沿着天山北坡找古村落,找到了菜籽沟。这里卧于山脚、小河环绕、老宅遍布、炊烟通天,样样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他搬到菜籽沟办起了木垒书院,带动着一批艺术家把菜籽沟办成了全国闻名的艺术村落。在这里,他过着令人艳羡的耕读生活,各地友人纷至沓来。洪启也是木垒书院的熟客了,在《文学的日常》第二季里,刘亮程带着他畅游于新疆的广袤天地间,听风,看胡杨树,和牧羊人聊天,抛一抛驴粪蛋——就像他笔下的闲人一样。所以,当他和洪启说“一天用两个小时写作已经很多了”,这可能不是凡尔赛。想知道这两天一夜,他们都把哪些地上的事往天上聊吗?4月20日22:07海峡卫视、4月21日东南卫视21:00、优酷视频0点《文学的日常》第二季,温暖上线。

刘亮程作品:

诗集《晒晒黄沙梁的太阳》;

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一片叶子下生活》《把地上的事往天上聊》等;

小说《虚土》《凿空》《捎话》《本巴》等。

所获奖项(部分):

年2月获“第二届冯牧文学奖”文学新人奖;

年8月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散文杂文奖;

年6月获“第十六届百花文学奖”散文奖。

编辑

翁翔主编

张素桂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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